李思怡今年6岁,圆圆的脸颊有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一笑起来两个酒窝轮廓分明。或许是从小就经历了平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小不点大的小思怡与人交流时,有着一般小孩难以显现的成熟与懂事。
小思怡生母叫徐宁,生于1985年,家住安徽太和县大新镇;生父,则是玉环县清港镇一家小企业老板,但具体名字不详。
“养母”程女士说,思怡的生父生母相识于2008年,当时思怡的生父已婚并生有两个女儿,生小思怡的初衷是为了“延续香火”,但没想到小思怡又是个女孩,让原本寄予厚望的亲爹一怒之下弃她们母女而去。从此,小思怡的人生就与悲惨划上了等号。
“那时,小思怡的生母徐宁,还在温岭某家KTV工作’,或许因为压力大,小思怡常被母亲打骂,当她是缓解心情的发泄工具。”程女士说,徐宁白天睡觉,晚上很晚才能回来,一回来就发酒疯,常吓得小孩整晚做恶梦。而小思怡白天想妈妈去找她抱抱,就会被劈头盖脸一顿骂。
给徐宁当过保姆的杨女士等人回忆,那时小思怡已1周岁了,在徐宁身边时,小思怡大多数时间都是在泪水中度过。
由于徐宁的脾气,大多数保姆都没干几天就辞了职,直到现任的程女士去应聘。徐宁看程女士能细心照顾好小思怡,于是与程商量,把小思怡寄养在程女士家,而徐宁也一直按承诺,每个月给程女士寄“抚养费”。此后,小思怡就一直与程女士生活在一起,并叫程女士“阿婆”。
一场车祸夺去女孩右腿
□通讯员 金云国
本报记者 吴中平 文/摄
一个6岁女童,承受了一般人一辈子也经历不了的苦难。昨天下午,温岭市坞根镇6岁小女孩李思怡挽起裤脚让记者看她因车祸而失去的右腿。钢铁嫁接成的假肢,展露着小女孩曾遭遇过的种种苦痛。小思怡说,她很想读书,但抚养她的“阿婆”求助了多家幼儿园,就是没一家肯收她。
当天,李思怡的保姆程女士舍不得就这样放弃这个小孩,她找记者寻求帮助,让打听下,在自己付费的基础上,能否有幼儿教育机构愿接收小思怡入学?
可这样还算和谐的日子,并没持续太久。2010年2月21日下午1时15分,小思怡坐着“阿公”李先生开的电瓶车上街,在行经坞根镇的花坞大道139号门口时,被一辆由北往南的自卸工程车撞翻在地。
由于惯性,撞人后的工程车又压上小思怡,当时小思怡整个人血肉模糊,所幸当地派出所出警车及时赶到帮忙,小思怡第一时间在医院里被抢救回来。虽幸运地捡回了生命,但却因车祸,孩子永远失去了右腿。
“住院期间,生母徐宁来看过,很关心女儿的伤势。我们也被她指责,抬不起头,觉得无颜见她。毕竟这是我丈夫的过失,哪个母亲会不疼亲生骨肉啊!”程女士说,出于责任,在小思怡住院期间,她几乎每天24小时呆在病房里照顾小思怡,其生母也常抽空过来看望女儿,但其生父至今也未现身过。
出院后,由于交通事故造成的后果严重,这起事故由当地法院进行审理判决,最终在11月3日判决肇事工程车方赔付所有费用共计52.77万元。
生母拿到女儿52万赔款后失踪
让所有人想不到的是,官司打赢后,拿到52万多赔付款后的徐宁,竟从此消失了。小思怡也只能暂时留在了程女士家。这结果,不但小思怡没想到,程女士没想到,就连判决这起事故的温岭市人民法院审判员洪妙宝也没料到。
“官司判决生效后,肇事方就支付了所有费用,我们以为事情有了圆满结果,但孩子的‘养母’程女士突然跑来说,徐宁拿着全部赔偿款失踪了。我们电话联系徐宁,发现她的号码已注销。”洪法官说。
徐宁携款遁形后,当时仅两岁的小思怡就一直跟着程女士一家生活,小思怡也随着“养父”姓了李。为减轻家庭负担,程女士的大儿子和二女儿相继去常州和杭州打工,两人现已都30多岁了,依旧没成家。
或许出于对小思怡的愧疚,程女士和丈夫李先生对小思怡的照顾无微不至,对她的宠爱甚至超过亲生儿女,且随着时间流逝,可爱懂事的小思怡也更让两夫妻喜欢这个“捡来”的孩子,小思怡也由于两老的精心照顾,对于她口里的“阿公”和“阿婆”非常依赖,一直把两人当做自己的亲人。
记者环顾了他们现在的住所,虽是2间2层的平房建筑,房内也经主人细心打扫整洁有序,但和同村其他三五层的民房相比,却依然显得非常破落。戴着假肢的小思怡,只能扶着斑驳的墙壁,才能自己上下楼梯。即使如此,当记者问她谁对她最好时,她回答是“阿公、阿婆”。当问及想不想亲妈妈时,她却如成年人一样脸色突变,回答:“恨死妈妈了。”
孩子无户口遭遇上学难
“原本我俩也想就这样一直把她抚养成人,让她和正常孩子一样有书读,以后长大能有出息、找个好人家过一辈子,但往往很多事情都是事与愿违。”“阿公”李先生说,小思怡已满6周岁,他就想着能找间学校,让小思怡上学,但意料不到的是,当地没有一家学校肯接受小思怡。
“就算我们愿意比别人多出一倍的学费,也还是没能如愿。”程女士说,加上小思怡生母消失,她的户口一直没法落实,现在完全是“黑户”,这也让程女士夫妻俩担心:孩子以后能否顺利入学,接受正常的义务教育?
“我俩很喜欢思怡,不但出于对她的愧疚,更多的还是有她在身边,我们的日子会更充实。现在我们只希望能让她和正常孩子一样接受义务教育,否则等到我们两个都走了,她没文化、没收入,以后谁来照顾她?”说到伤心处,程女士眼眶发红了,眼泪也不知不觉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