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电视机，里面某某商场大促销，要我赶紧行动。看着时间我有点慌神，别说打的即使打飞机也赶不上了！我本该去外面泡个脚啥，就当是过五一了。吃晚饭时在小区初次关照的快餐店撞上了阿D和一亿块。他们蹲在饭馆子杯干得正high，那劲头就像撒野的旱鸭子扎进水里，可别想着再浮上来！一亿块不喜做作，但爱犯傻，酒便是他唯一的恋人，时常健谈中把自己剥得精光。我想是生活的抑郁让他变得不再灵光，又或者他只想表现出一种不羁，来挑衅他的悲催。

他向老板娘喊了杯烈酒，皱了皱眉。不知道是在惊讶我的出现还是有几分醉意，他接着扭头跟阿D扯蛋起来。今晚他们俩没再演说那段60岁的脱口秀，用城市里夹生的乡间话装出60岁的样子自娱自乐。开始我也会陪着嘿嘿大笑，听多了察觉笑是一种很奢侈的东西，也就懒得笑了。

在成都时候，听说有个地方啤酒大促销，只卖1元。他们俩带60岁老哥过去吭吭哐哐，瓶子常滚一地。老哥总是神采飞扬，站在他当年的今天向小子们讲叙着这两代人的爱情。老哥常胡说儿子很有钱，一亿块都不算什么。他说一亿块其实不多，也就是那么一千万。一天，老哥郁闷地走回来说到倒霉的一天，打牌输了6毛几，他确实很生气。老婆子不高，也就4米6。每每扯到女人，他能把六七十年代偷人的那种乐事说得比做的还有趣。我没亲眼见过他们老哥，但可想他是汉子！

很多他们的笑话我永久学不来，只有阿D和一亿块才能娓娓道来惟妙惟肖，然后再自个笑得天旋地转。一亿块也因此得名，“别人化灰都没钱，我拿钱来化灰！”每次遇上，没见其人便闻其声，然后就像卫生纸一样的扯得没完没了了。他不喜欢破费，但提起喝酒，那就像孩子叼上了奶嘴来了劲。他舍不得泡脚而愿意花顿夜宵钱去摊前干几杯，似乎千杯不醉。我羡慕他们能喝，能感受那种飘飘欲仙的快乐。

阿D打字牌老有一手，点上几包烟整宿伏在烂课桌前放别人炮，在几个朋友中钱赢来又赢去，第二天起来问他红光满面说是把毛爹爹都赢了来，不过全请客请光光了。他很舒畅自己花别人的钱请客，100张也不过是别人钻进被窝自个心疼的事。

两个月里阿D每夜开着电脑就能安然睡去，起床的时候发现电脑亮起天还是黑了，我也不能清晰分辨出到底是前一天还是后一天的黑夜。他比我还耐不住寂寞，会三更起来散步。偶然僵持到四五更还在擦眼屎的话，得去足浴城按几个钟，立马前一个小时内早早梦游仙境了，仙女们还会围着他唱情歌。

附近的足浴推拿如数家珍。我之后不常去消遣，其实骨子里只喜欢女人，喜欢那千娇百媚的女人。女人是水，泡在水里的男人总是那么如鱼得水。然而，足浴推拿的技师个个都能让人轻易联想到QQ表情里的凤姐，只是我不至于电脑前那外国小伙那么慌张。不清楚这边休闲场为何这么多，技术却一塌糊涂，全按不到穴位。描黑点就是花钱让女人去乱摸，要是摸在不该摸的部位兴许男人会觉得钱还算有它所值的地方。偏偏她们动手动脚，顶多再摸摸背。阿D一直不排斥，只是会把店内的技师换个遍，不说养眼，至少要换出个不如凤姐而放心闭眼休息的。可想，再怎么说女人乱摸总比自摸来得心宽。

在这个一厅两室的房里，唯一值钱的就是两个破电脑桌和桌上的两个破电脑，角落里还丢了几双臭袜子。厨房飘香夹杂着袜臭味，吃的是满嘴的重口味。半夜了铲子还在锅里翻炒着蛋饭，阿D的音响格外清脆，楼上的大妈大婶在床上翻滚着，说是真的睡不着啊！

我在另一间房里一个人孤独，每个深夜看着那些老电影，止不住潸然泪下，从未有过的感动和震撼。《活着》福贵的一生遭遇，涵盖着人在历史中的命运无法掌控的生命之痛。他的一生中，最初的纸醉金迷，到五颗枪子的恐惧，到儿子夭亡时的悲痛，再到女儿意外去世的无奈，一段段悲情故事，道尽人生悲哀。《暖春》里感受无家可归小女孩的肺腑煽情。《钢琴师》《辛德勒的名单》犹太人无法抹平的创伤 ······我无言语，只能夜里泪流不止。和他们相比，我的命运又是什么？我不止一次地问着自己，却无法释怀。

阿D总觉得他就要疯了，吃饭上网睡觉三点一线只在三步之遥。后来学校要求去画几张学生画，新鲜而痛苦，也不需要起早贪黑，只是每天坚持被无趣折磨。我想画一道彩虹，像儿童一样幻想一下长大后的快乐！其实，我一直并不快乐。等待老去的时候，期望儿孙美美满满，或许在等待中我早已高升，天堂并不算遥远。

下楼的台阶也就一层，去学校的路分左右两条，至于怎么走那都要十几分钟。左边近几米但没啥风景，右边远几米，是繁华的步行街。我喜欢去的时候走左边的路，回来时肯定走右边。阿D还记得我说过的一句话“女人最性感的地方在背上的蝴蝶骨”我还真不记得以前是不是说过，但至少现在不那么认为了。一个单车出租司机对阿D说，这里的女人50%的是妓女。这点我真的无法证实，照比例那步行街上也有50%吧。阿D喜欢看屁股辨女人，凡漂亮火辣的他都要悄悄告诉我，“那是鸡！”我也会一次次重复地回答他说，“上去问问价钱。”

听说屁股大能生儿子，我觉得那也想得太远了点，远观而不亵玩焉。阿D认为臀部才是女人最性感的地方。我想，这大抵是他不敢直面美女品论胸脯，而在背后指着屁股谈屁股吧！很多观点他说出来后都会叫我去百度一下，以证明他说的没错——80%的男人认为女人臀部才是最性感的。偶尔见了扒开腿走路的女人，他会远远地跟在后面也扒开腿甩起手来，学得有模有样，就像他学60岁老哥一样。

我们一直不敢冒险走远，几个月来只是在周围转转。上次就差点丢失在小区另一边未改建的老住宅里，硬是花了五块钱找了个单车司机才拖回来几条要断的腿。其实，最熟悉的莫过于这步行街了，它笼络了附近大小美女，有事没事都来晃晃。啥都有，衣服和女人是能数得人发晕的。美女一个比一个漂亮，一个比一个丰腴，但都别人的。阿D买衣服很喜欢找我一起去。然而，我并不在行讨价还价，只是分得清这条街上都是些劣质批发货，砍个一半从不失手。阿D提着买回来的衣服笑得不想再合拢嘴，好像这种新鲜事他半辈子没见过似的。

后来去了趟广州白马，店老板娘约3000的羽绒服打到了2折，还要700。阿D就学起了我那招“报价除以2再减去几块就等于你要买的衣服”，他想杀回三四百。磨破嘴皮来回折腾了几趟，还是680买下了。在另一家鞋店，销售员介绍那双折后300。我清楚不会再降，只是阿D很不示弱地逼我在别人面前出丑。最后出门的时候只听里面的声音说是，几个大男人在这磨叽磨叽好久，居然说出100大洋。我尴尬地想回店去看看说话人当时的表情多么邪恶。

我不是有钱人，但我喜欢去专卖店。只有那里不需要破费口水，不要焦虑买到次品，也不需要在心里设想几个杀价的对白。阿D笑话过我一阵子，关于在这步行街买一件80的衬衫降到30事。30老板娘说死也不肯给，出店门的时候还骂我不买就别试。不过我觉得那还是很乐呵的事情，这种低级货她不卖俺也不再觉得想买！外街的以纯店那件二百五的马甲，我进出店门纠结了几次。就如他说的250的马甲都嫌贵，还让不让人活了！我想它是不贵，只是觉着它应该不值那钱，至少没袖子要扣掉50吧？

步行街的那几家理发店生意还是不错的，没客人的时候也总能看见挤满了年轻的理发师。店门口少不了几个帅气的小伙子拦路拉客，我前世修来福分被他们相中。可恨的是，当时我的头发才剃回童年。第一个没拉住我第二个接着拉我，两个拉拉队员也就站了两米不到。我真的生气，甩手白了他们俩2眼。事后觉得有些对不住，那么认真积极对待工作的人，我实在有些过分了我想这次。

街上的女人来来去去，不需等待抛一枚硬币来告诉自己接下该去哪。店内的老板娘也不需等待客人源源不断，在客人走出店门的那刻她会摇手说回来回来！学生也不需等待上天会刻意给他们一个惊喜，我宁祝愿他们全都完蛋，以抚平他们蘑菇小小心伤。

人言可畏，人心叵测。我的狠毒和王导的阴谋远虑难以齐驱。他致人于死地而后生，生只是生不如死！在惠高，我累但我们生着。曾几何时我说过“高处不胜寒”。我想我错了，我并不高，站得也不高，竟从高高王导身旁摔了个狗吃屎。注定要落草为寇，终身遭受罪名唾骂以至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