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国骑自行车上班（五，六）-- 咚咚

在美国骑自行车上班（五）

我和劳工是同级同系但不同专业的大学同学。大学毕业后都被分配留校。当时我们七七级无线电系一个系一起留校的同学有二十多位，三位是女同胞。刚开始，大家都各自埋头于科研教学，想干出些成绩来报效国家。留校的同学之间活动不多。七八级的毕业生和我们只差半年，所以半年后，助教队伍便迅速扩大。我的大学地处上海郊区嘉定。离上海市区有三十多公里路，留校的同学们多数家在上海市区，那时也没有沪嘉高速，虽然有校车接送，单程也要开近两小时。新留校的大多数是单身，不愿费时在路上每天回家。都住在宿舍里。因此互相的接触慢慢比读书时增多。接着七九级，八零级的毕业生也加入了留校的队伍。七九级，八零级多是应届生，比较年轻有活力。况且人一多，鬼点子也就多。男生们开始组织些活动。比方发每到发工资，就叫“充电”， “充电”后就要去“放电”-- 搓一顿。当时离学校约一站远的城中新开了一家“嘉露”西餐厅，那时别说是嘉定这种小地方，连上海都鲜有西餐店。（上海当时只有一家叫“红房子”的西餐厅，听说价格奇贵，后来来美后九十年代初回国时曾去过一回，一只手指大的虾要价100元。）加上价格适中。比方说一盘火腿蛋炒饭0.80元，一盆乡下浓汤好像是0.25元或0.35元（当然是人民币）。因此嘉露成了我们一伙助教们“放电”的经常去处，当然也会去中式的城中饭店啜一顿，但环境不如嘉露，饭菜也不特别。因此印象没有嘉露深刻。记得有一次点了个火烧冰淇淋，是面包上放冰淇淋，浇上汾酒，端进来时先把灯关了，然后点火，冰淇淋上闪烁着蓝色的火光，客人都欢呼起来。虽然吃起来没有什么特别，但端进来的一刹那还是挺有气氛迪。饭毕男生付账，然后回校再结账。常常互相见面时象对暗号似地。比方见了面说：“一七五噢”就是上回吃饭十七元五角。除了“放电”，男生们组织舞会的劲头也是十足迪。过程是先由电话互相通知一番，晚饭后就提着手提录音机，在实验室里摆开舞场。反正大家都是初学，转来转去地瞎跳一气，尽兴而归。偶尔也组织一下演唱会，在系里的露天晒台上，每人出个节目献献丑。那时还没有流行卡拉OK，大伙儿的水平都不怎么地。套用如今的说法就是重在参与，精神可嘉。

绕了半天，该绕到劳工了吧。那是有一次，男生们策划了周末要到常熟去玩玩。鉴于多数助教们都有自行车，咱就骑车去。当时吴也不知常熟有多远，自认在中学长游队呆过，游过一万二千米，还曾在演习横渡黄浦江时，从体力不支的大个子（也是女的）队友手里接过啥子个炮送到对岸，体力应当和某些男生有一拼。加上当时上海大闸蟹价格飞涨，嘉定的大闸蟹涨到4.50元一斤，吴想常熟有个阳澄湖，应该会便宜一些，可以买点回家孝敬父母。就跟了去了。现在谷歌了一下，有七十多公里。先不表我和80级留校的一位体育健将一路上两马当先，来回把大伙儿都远远甩在后面的辉煌当年勇，也不表在阳澄湖买蟹的计划因为价格太贵而惨遭滑铁卢，单表劳工是如何找到机会同我结的缘。年轻人结伴游玩，路上照片肯定是不会不照迪。我们当然不能免俗，也照了不少的照片，是黑白迪，（和如今射鞋发烧友们的产品是不可同日而语迪）。不瞒大伙儿，吴当时还有便利条件，掌管着图像处理专业的暗室。还担任系里的工会委员（专干替教授助教申请互助金之类谋福利的事，不管其他）。回来后冲印照片这样谋福利于众青年教师的光荣任务就落在了吴迪头上。因为自己印比外面印要便宜许多，也顺便练练专业技能嘛。劳工趁机自告奋勇地担当了助手的脚色。没多久，照片印好。送到了众助教们的手上。劳工又提议，把吴一路上所经过的点选取一下，挑一些照片曝光在一张相纸上。形成一张行军图似的照片，应该别有情趣。吴不知是计，欣然接受。用当时俺们流行的语言，叫“一头钻进了一串圈套”。冲洗过照片的网友们知道，冲印照片时曝光的时间非常重要，甚至以秒或半秒计算。要把十几张照片曝光在一张相纸上，曝光量要保持一致，功夫深了去了。我们一张一张地试，计算每张的曝光时间，然后再在什么也看不见的相纸上找好位置，一张一张迪曝光。全弄完后再去显影定影，常常不是这里漏了，就是那里曝光过度了。后来是专门做了一张剪好象框的黑纸，才好容易弄好。大功刚告成，劳工接着提出他也要一张。一来二去，每天的业余时间都泡在了暗室里。劳工就成了如今的劳工。所以，我和劳工的缘份和骑自行车算是有些关系吧。（这些陈年旧事吴从来没对人提起过，要不是这次在美国骑自行车，也不会去翻它。好在劳工从不上168。咱也劳福劳气了，晒晒应该无妨吧。）

还没到下班时间，九西就急着要赶回家，因为傍晚有个电话会议，结束后天就黑了，不能骑车。我戴好墨镜，套上长袖夹克，戴上头盔。九西见我穿夹克，提醒我说，外面会很热。我说，知道，我是怕晒。九西嘟囔道：是呀是呀，台湾大陆的女孩，大太阳还要打伞。不喜欢阳光。看来九西对台湾大陆的女子怕晒已经见怪不怪了。

在美国骑自行车上班（六）

九月硅谷的下午，阳光还是挺给力迪。我们上路不一会儿，我就冒汗了。路上锻炼的人比早上多，我有些纳闷儿，还没到下班时间哪。骑车的人也比早上多，而且几乎个个都背个背包，看来也和我们一样，是上下班的。骑到长长的跨莫菲特大街的铁桥时，九西停在桥顶，用手机给我咔嚓了第一张在美国骑车上下班的照片。再往前。看见八十五号高速上已经开始塞车了。骑上跨“中央快线”的高桥时，我简直是汗哒哒滴了。过剩脂肪消耗了不少。九西发现我从不换飞，问我为什么，我只好如实告知我不会。九西教我，只要一面搬动换档的把手，一面蹬踏脚板就可以了。我大着胆子试了一下，果然奏效。看来换飞也不是高科技的活。我立马神气了许多。碰到上桥，换成小飞，快速的蹬。虽然速度慢一些，但避免了坡度太大蹬不上摔下来的危险。平路时，换成大飞，蹬一下，窜出去老远。过扁S形的引桥时，我也试着学九西的样子，从外围走，果然再不用摒车了。一路上，我觉得自己骑车的样子慢慢潇洒了起来，不再战战兢兢迪像个老土了。

到了九西的家，我赶紧向九西声明，如果明天起来腰酸腿疼迪，我可不能再骑车上班了。毕竟工作第一嘛。九西很大度地说，没问题，只要电话告知即可。可是第二天和第三天，腰酸腿疼都没有发生。（后来也没有发生，真是奇了怪了）。就这样我连着三天都骑车上班。

因为周五我会坐红眼航班回亚城，要从公司直接去三藩市，不能骑车。所以周四是我骑车上班的最后一天。刚骑上下班的回程，九西就问我有没有体力多骑30分钟去海滩边看看。想想来西海岸快一周了,见了一个老同学,锻炼了几天,还没有找到机会去看看野眼.我当然愿意啊。上了小路,我们往左转,骑往海边。一路平坦,没有高桥. 骑了没多久，九西指着左手边的一堆建筑物说，那些是谷歌的办公楼。有一些工作班车正在等下班的员工。右面的远方也看到个大的建筑物，九西说是风洞。接着又看到两座巨型的建筑物，那是莫菲特机场和飞机库，有一条小桥（NASA桥）通往那里。九西骑在车上，拿出手机，又给我咔嚓了俩照片。

天气挺宜人迪，我还没有开始出汗，已经来到了湾区。这里实际上是块保护湿地，通往史蒂文斯溪的入海口。小路的两旁有一些一块一块的海滩，没什么水，长着些灌木，芦苇之类的，据说是研究区域。路边野草芦苇中，我看到有全副武装的一男一女正背着喷筒在喷洒杀蚊药。不知这么大一片地这两个人要猴年马月才能喷完。路边的水渐渐多了起来。据说前面的海边水上还造了些鸭架供野鸭栖息。在看到海滩时，我们就转了个弯，从另一条路开始往回骑。一路上走路，跑步锻炼的人还真不少。到见到一位女老印，穿着长袍在走路，我们去和回来都碰到她。九西嘟嘟囔囔道：她难道也在锻炼？奇怪。我想她大概和我一样，怕晒。回来的路上，看到莫菲特飞机库旁有一架气飞船正在冉冉升起，正好经过我们的头顶，我清楚地看见气飞船下有一个驾驶舱。原来气飞船是有人驾驶迪。我一直以为气飞船是像气球那样灌满氢气自己往上飞迪。我以前真是孤陋寡闻哪。这时正好回到靠近公司的入口，我们就接着往回骑。

风洞实验室

莫菲特机场和机库

NASA 桥

三天的骑自行车上班进入了尾声。这三天来的所见所闻让我对硅谷有些恋恋不舍了，尤其是对史蒂文斯小道。

回到亚城，上网对史蒂文斯溪小道搜素了一番。

史蒂文斯溪小道山观市部分长4.8英哩，由公立机构，民营团体及个人出资三千万美刀打造。共分4期用时超过十年，最近的一期工程在今年六月完成。山观市计划再将它延长一英哩，目前尚未开始筹款。史蒂文斯溪小道不仅让民众在纷繁的闹市中得以与自然亲近，有一处安全的健身小径，还可以将上班与锻炼结合，小道的修建包括规划，集资，土地捐献与出让，许多的奉献与牺牲个人利益，其背后的故事也是让人感动和深思迪。盼望咱亚城哪天也会有这样的小道。